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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创
花 酒(中篇小说)(二)
    2024-08-31 12:45:31    作者:吴俊卿    来源:

(接《花 酒(中篇小说)(一)》)

    在我心灰意冷、走投无路的时候,真挚而过硬的友情果断伸出援手,我的老乡兼同事,我最好的闺蜜红玉姐在第一时间毫不含糊地站了出来,她通过在东莞一处建筑工地打工的哥哥的联系,帮我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以前曾经听人说过,真正的朋友,就是关键时刻,站得出来的人,这句话一度让我云里雾里、不甚了了,红玉姐用自己的行动,让我弄懂了它的真实含义。由于我之前没搞过建筑,缺乏这方面的专业技术,我只得在工地上做杂工,干的是下苦力的活路,负责打扫民工宿舍和施工工地及周边的清洁卫生,将存放在库房里的钢管、扣件、模板等建筑工地经常使用的周转材料搬运上车,运抵施工现场后,又将这些东西卸下来。全靠红玉姐的哥哥磨破嘴皮子说尽好话反复央求包工头,才谋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职位,我总算重新端起了饭碗,生活又有了着落。杂工的工作强度相当大,还经常加班,干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就吃不消了,有好几次累得我脸青面黑,眼冒金星,差点在工地上趴下,甚至连例假都出现了紊乱,吓了我一大跳。到医院看病后,医生说是因为工作过度劳累紧张造成的,她警告我:你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不能再继续强撑了。因此,我不得不辞职离开工地,新工作自己没做多久就匆匆走人,我感到十分对不起红玉姐,对不起她的哥哥,觉得欠了他们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辞职了没有住处,住宿成了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得知这一情况后,红玉姐对我辞职的事情没有丝毫计较,也没有嫌弃我害怕再给她惹麻烦而袖手旁观,她主动提出要我搬回服装厂女工寝室,和她挤住一张单人床。要知道,红玉姐为了我,违反了厂里宿舍管理的规定,弄不好是要受处分的,可她不管不顾,非要我搬回来与她同住。好在以前的老板还算比较人性化,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理麻这件事,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在服装厂宿舍住了一段时间,睡眠休息充足,我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不想再拖累红玉姐的我,开始去外面走动四处寻找工作,餐馆、商场、酒店、公司、工厂,每家单位的每个岗位都不差人,一个萝卜一个坑,要重新找到一份工作何其艰难。我灰心丧气,打算放弃不找了,先回城口老家探望父母休整一下再说。然而,就在我准备回家的前一天,街头宣传栏里的一则招工广告吸引了我的眼球。一家叫紫丁香的保健按摩公司,在当地小有名气,他们贴出信息,招聘30名保健按摩师,条件是18–35岁的女性,身体健康、五官端正、好学吃苦,对符合条件的应聘者免费培训,上岗合格后,月薪2000元,另有奖金提成。待遇如此优厚,比我以前在服装厂和建筑工地上上班的工资高了一大截,我当即前往这家公司应聘报名,简单面试后,公司录用了我。

    公司利用几天时间,对我们新入职的上岗人员进行岗前培训,无非是讲了一些中医的经络、穴位、气血、调理的基础知识与基本原理,并让我们在店里近距离观摩从业多年的保健按摩师的现场实作,瞩咐我们这些新手用心注意和琢磨老师傅们的手法,体会她们按、压、揉、捏、搓、拍、打的传统技艺。很快,我们这批人便顺利结业、上岗工作了。才去紫丁香的前半个月情况还算正常,每天总有一些客人来店里做保健,业务虽谈不上红红火火,倒也细水长流、十分稳定。客人付费享受了,我们按摩挣了钱,大家各取所需、公平合理。后来,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正规养生的保健按摩竟然变了味,变成了出卖色相的淫秽交易。一些保健按摩师大白天公然在店里与客人打情骂俏、摸摸搞搞,干起了卖淫嫖娼的丑恶勾当,令我恶心得直想呕吐。而让我匪夷所思、最不能忍受的还是紫丁香的老总、店长对此熟视无睹、不闻不问。显然,这里已经演变成了一个五花八门、三教九流混杂的社会大染缸。一次,一位客人来店里做保健,我刚为他按摩了几分钟,他就对我动手动脚,袭扰我的胸部和臀部,我伸手阻拦他的动作,假装半推半就地说,哥哥,你莫慌嘛,我解个小手再过来。我飞快跑进卫生间,掏出手机,给红玉姐发信息,紫丁香有人卖淫嫖娼,我被客人性骚扰了,马上替我报警。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几名公安干警赶来,将从事色情活动的几名男女抓了现行,带走了那名袭扰我的男子,我也被警方叫去作了问讯笔录。经过公安机关的多方调查取证,证明我反映的情况完全属实,不久,紫丁香保健按摩公司被取缔,负责人受到了行政拘留及罚款处罚,我也再一次失业成了散淡的闲人。

    已是深夜,巷子里拂过一阵宜人的春风,惠风和畅,吹得老街两旁的黄桷树树叶纷飞、婆娑起舞,那丝丝缕缕、温暖舒适的气息,也随风飘进了火锅店里。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进军的身心明显感觉到了一种久违而难得的惬意。他呷了一口啤酒,望着还沉浸在往事中的李月,不住地摇头,月女神,没想到啊!没想到,妹妹居然有如此丰富曲折的人生经历。让我更没想到的还是,你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挫折,甚至是坎坷与伤害,可你没有放弃自己、就此沉沦,身上依然保持着一腔正气、一泓清流,就为了这个,我再次敬你们好姐妹一杯。

    李月笑了,进军大哥,我们哪有你说的那样高尚,一个打工妹,能够走到今天,都是为了生活,混口饭吃,生活才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她意犹未尽,眼睛里闪烁出坚定的光。后来,我又南下深圳珠海,北上上海杭州闯荡打拼,干了很多工作,做了很多行业,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吃了很多苦头。再后来,我回到了重庆,磕磕碰碰、兜兜转转,开起了小面馆,我的故事讲完了。

    火锅店的顾客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下了他们这一桌人,打开的两件乐堡也喝完了。红玉说,大哥、李月,我们再来一件,怎么样?进军说,算了,留到下一次吧,等我小说写完了,还是在这里,我们原班人马再喝一台,我来请客。你有故事我有酒;太阳落山的时候,就是喝酒的信号;人生苦短,倒满倒满;酒杯端起,花酒喝起。

    要得、要得;必须的、必须的。李月、红玉、进军,她们男男女女三个人开心爽朗的大笑,从火锅店飘进了巷子里,又从巷子里洒入了夜空中。

责任编辑:丽人

值班编辑: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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