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寰球视野历史钩沉群星闪烁逐梦他乡仙侠传奇旅行采风直击现场重庆书画作家方阵作品原创 经典时尚巴渝文化食在巴渝韵海诗苑娱乐星空华夏姓氏重庆美女茶酒文化凰鹰摄图重庆天地军迷世界拥军爱民社区文化
直击现场
小说 || 那年,乡下“蛇患”
    2024-03-16 20:51:34    作者:SystemMaster    来源:

作者简介:
  马建华、笔名马鸣,重庆市渝北区人。先后在《重庆晚报》、《西南工商报》、《重庆日报》、《厂长经理报》、《漳河文学》、《辽河杂志》、《大江文艺》、《重庆发展》、《巴渝人文》、《巴南文艺》等报刊杂志及华语经典文学、西南作家网、七一网、重庆散文、巴渝文化网、巴南网等网络媒体发表过散文、小说、杂谈、时评等数百篇,获得过第2届中国知青杯征文一等奖、中国陶渊明杯征文大赛二等奖等奖项。系中华知青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杂文学会会员。现供职于某杂志编辑。

那年,乡下“蛇患”

文/马建华

一说起蛇,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可能是恐惧、厌恶、避而远之等情绪,在中外很多经典故事中,蛇是邪恶、狡诈、黑暗、死亡等的象征,比如中国农夫与蛇寓言故事中的蛇,西方圣经里伊甸园中的蛇,都是如此。

不仅如此,有个外国学者还曾经做了个实验,他拿着一些动物图片,一张一张的展示给几个月大的女婴看。当女婴看到猪猫狗时,还乐呵呵的笑,再让她看狮子老虎鳄鱼这些时,女婴的表情有点吃惊,但还是比较平静,最后让她看到蛇的照片时,女婴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两只小手还拍打着童椅,象似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那是满脸的惊恐呀!……最后得出结论。“人对蛇的惧怕,来源于人的基因遗传,是刻在骨子里的。”也就是说,人怕蛇是天生具有的。

鄙人也是凡夫一介,逃脱不了命中怕蛇的人类诅咒。而真正让我产生对蛇的惧怕心理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大概十来岁的时候。

我家住在重庆市南岸区立新村,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周围还有农村的田土和荒坡。我们住的这一排平房,一字排列着七八户金银饰品厂家属的住家。这排平房有一条长乎乎的院坝,坐落在一个自然形成的斜土坡坎上,紧邻着农村庄稼地。大人们闲来无事,便也在这里种了一些葱蒜小菜花草之类的东西。

一个夏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太阳还火辣辣的。妈妈说,“晚上吃稀饭,没有什么菜,你在坎下去割点血皮菜回来凉拌。”“要得!”说话间我就“咚!”一声跳下坎去了。我家种的这几窝血皮菜,长得很茂盛,掐一次一顿还吃不完。我刚把手伸进血皮菜根部,猛然觉得手碰到了一个滑滋滋的东西,可能它也受了惊吓吧,一下子就从血皮菜丛中弹出来了,我一看是一条丈多长的蛇,吓得六神无主、面无血色,惊叫了起来,“妈妈好大一根蛇哟!”说着,我手脚并用爬上了坎。大人娃儿听到惊叫声都急忙跑出门来看闹热。“是根菜花蛇,不要怕”,妈妈说。隔壁邻居的龙塘,我们是同班同学,他胆子大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无论多高的树都爬得上去,校园围墙上都敢走,还把捡到的步枪子弹用铁丝绑起(文革时期),用火烧它的屁股,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就射出去了。他一听见说有蛇,好比猫儿闻见鱼腥味,那还得了,拿起一根粗绳子,就往坡坎下的菜地里跑。

这时,土地里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庄稼,先前种的番茄,早被我们这些娃儿在里面藏猫猫,东一下西一下摘来吃了。泥土也硬邦邦的,蛇梭起来很慢,龙塘追上去,抡起绳子,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把蛇给打死了。

一看这条蛇很肥壮,龙塘说,“我们把它炖起来吃掉!”那时大家对鸟、蛇、蛙这些野生动物保护意识还很淡薄。大人们只是说,“就在外面坝子里炖,不能掉下扬尘(网壮之类尘埃)哈,不然吃了会中毒闹人啰!”就这样,龙塘就把蛇打整出来,什么佐料都不放清炖,炖好后仅撒了几颗盐巴。不久,邻居们就你一碗我一碗都喝起来了,蛇汤白生生的,味道还真是鲜美。

说来也巧。没隔几天,龙塘家接连有蛇光顾。听老人们说,“蛇会记仇的,屋基蛇不能随便打。”他就再也没打蛇了,只是用竹竿啪啪啪地把它们吓走。不过,有一次一条菜花蛇缠绕在他家泡菜坛上,怎么吓它就是不走。没有办法,龙塘就用一件旧衣服把蛇头盖住,包起来才弄走了。

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因为蛇复仇来的,而是龙塘家房子屋基要低矮一截,也很潮湿凉快,蛇才爱光顾吧。

...... ......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彼时,我虽然没有被蛇咬,可是“杯弓蛇影”的后怕心理早已固化。然而,哪里知道哦?真正让我感受到对蛇的恐惧却是在10年以后。

公元一九七六年,注定是咱们中国不平凡的一年,多灾多难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不但相继失去了朱总、周总理、毛主席三位领袖级人物,特别是毛主席的逝世,让人民群众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更悲哀的是,天公也不作美,自然灾害频繁发生,不少地方农业歉收或绝收,农村人生活过得很艰难。

那时我正在四川省重庆市巴县(现重庆市巴南区)丰盛公社学堂大队第一生产队当知青,这也是我大舅所在地,我在这里插队落户已经一年多了。这年夏天,温度比较偏高,连晴了20多天未下一滴雨,水田都干得起板板,满眼都是横七竖八的裂口,像一张张可怜的嘴巴企盼喝水解渴。

田里的水稻都晒得像谷草,怕是没有什么收成了,为此生产队号召,全力保红苕、土豆、瓜果蔬菜这些作物,为今后度过灾荒做些生计准备。

一天半下午(因天气太热,三点钟出工),我正与表哥陈原林几个从山沟里挑起水往庄稼地走,刚想停顿一下拿毛巾擦汗水,突然“嗖”的一声,一根冰凉的东西从我脚背上一滑就过去了,把我吓得人都抖起来了,挑着的粪桶也差点从肩掉下去。我定神一看,一根硕大的黑蛇正在路下边的土里一弯一扭的往下窜......路边的土壁里看得见有一个洞,“难怪哟,是个蛇洞!”受到惊吓,我急忙放下粪桶喘两口气。这时表哥他们追上来了。表哥说,“看到了,不用怕,这根黑蛇是乌梢蛇,一般不咬人,也没有毒的”“嗯,可是太吓人啦!”

刚才这一吓,我都还没有回过神,穿越田坎去红苕地里时,田坎杂草里又横担着两根粗大的乌梢蛇,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踩上了它们。我轻脚轻手的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立马放下了粪桶,躲在了表哥他们身后。

表哥随即大吼了几声,意思是叫蛇快点梭起走,我们要过路。可是它们全然不理会。表哥就用扁担,使劲的拍打田坎,想吓它们走,可它们依旧无动于衷。无奈之下,表哥只好走近用扁担把它们撬去了坎下面的田里,两条蛇才懒洋洋、慢悠悠地钻进了草丛。

接着,我们挑着粪桶来到了红苕苗地,准备歇歇气后浇水抗旱。无意中,我看到土边边一棵大树上,竟然有四五条一丈多长的蛇在聚会。更吃惊的是有两条蛇缠得紧紧的,掉下半截身子一甩一甩的,我都不敢久看了啦!一条蛇在树干上缠了几圈,扬起头吐着信子,紧紧盯着旁边的飞行物,还有一条更聪明的蛇,竟藏在树梢上,张着大口,似乎在等待鸟儿撞上来。树窝上呢,还有条蛇在蠕动,不时有干草落下,像是在吃鸟蛋。“你们快过来看,那根树上好多蛇哟!”听见我的惊呼声,他们几个就凑过来了。生产队长张蛮子说,“那两条缠起的蛇在干事哦,不要盯着看,不吉利的。”这时表哥也说,“那边小树上还有一条竹叶青。”我就跟他一起过去看。果然,这条尺来长的小蛇浑身透绿,与树叶颜色接近,要是不注意的话,还真不容易分辨出来是条蛇。我刚想凑近点看,表哥急忙拉了我一下。“这种蛇很毒的,要小心啊!”

我见张蛮子用细竹管抽着叶子烟坐在土坎上,就走过去跟他摆起了龙门阵。“怎么这么多蛇啊?”“是啊,我也觉得今年的蛇确实比往年多耶。”“为什么呢?”我又问道。“可能今年天气太热吧,蛇也想在凉快的地方呆着呀,加上今年天干,耗子、青蛙都很少,蛇也大白天就出来找东西吃了。”“哦,有道理。”接着他又安慰我,“不过,你不要害怕,你只要不惹他们,不踩到,他们不会咬你的。”

停了一会儿,我有些好奇的问,“这些蛇长得这么粗壮,有没有人弄去吃啊?”“没有人吃蛇的,再说把蛇吃了,田土里的耗子谁去捉呀?耗子多了,田里到处打些洞漏水,又偷吃粮食,收成不就减少了吗?”他猛抽了两口叶子烟又说,“你看我们浇水这块红苕土,有些没有发出芽来,还不是耗子把红苕种刨出来欺(吃)了。”“哦,原来是这样的......”

多年来,张蛮子这一席话,我都还记忆犹新,因为他的话让我渐渐懂得了,“蛇是耗子的天敌,也是人类的朋友”这个浅显的自然法则。

那天之后,一想到下午出工就遇到了十来条蛇,心里就蹦蹦的直跳,久久都不能平静,觉也睡得不安稳,噩梦一个接一个。

好多天里,我出门走路都要拿一根竹竿,一路拍拍打打,拨草弄枝,意在打草惊蛇,生怕路边草里的蛇突然窜出来让我措手不及,又惊吓我一大跳。

至少过了十多天吧,我才缓过神来。然而,我去大舅家吃饭时,大舅娘摆她半夜起来剁猪草时,黑灯瞎火的,竟把一条毒蛇夹到猪草里一并剁了,在天亮时,把猪草倒进大铁锅里,才发现了一节一节的蛇身子,蛇嘴巴都还是张开着的呢。“当时,我是觉得手被什么东西夺了一下,以为被刺扎了,也没有在意。幸好陈原明(大表哥,在煤矿上班),拿了几双厚实的帆布手套回来,叫我剁猪草时一定要戴上,不然的话手都肿得好高了。”摆到这里大舅娘还笑了起来,“正好猪儿缺乏营养,打打牙祭。”

可能是农村人见惯不惊吧,大舅娘摆起这段龙门阵,一点都不后怕。可我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还出了一身冷汗,对蛇又警觉起来。

没过多久,又传来三生产队那边,何老幺清晨去猪圈抱柴火,一不小心大脚趾被蛇咬了一口,顿时他痛得钻心,急忙操起一根木棍,眨眼一看,一条灰白色的毒蛇早就梭远了。他的脚很快就变红发紫、肿胀变大了。那时,交通很不方便,送他去重庆的大医院时,己是第二天上午了。医生说来晚了,但还是尽量把他的左脚保住了,只不过后来成了瘸子。

那段时间,怕蛇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正当我感觉立秋了,天气逐渐转凉,蛇也要进洞了,该大大松一口气时,谁能想到,我与蛇的“交恶”、正面冲撞才进入临界点,并迎来了高潮。

我住的那两间土墙房子一厨一卧,是原生产队的牛磨房改建的。每到夏天,卧室里那圆圆的、大大的石碾上还冒着水珠,用手一摸,凉悠悠的,还浸手,并且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木板窗户,即使开着窗,仍感觉成天都是黑抹抹的。

一天早上八九点钟,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我吃完饭,正在洗碗。当天,正好要在我住家旁下边挖土,表哥他们几个就进我屋里来吹吹牛。突然,表哥大声说,“老表,你床边有条蛇!”“啊!”我惊恐万分。借着小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一看,果然在我床沿边的正中,在金闪闪的阳光圈里,有一条一尺多长,乌红乌红的,身子呈竹节状纹,尾巴像编织彩带的蛇,仰起头吐着信子,恶狠狠地盯着外屋的人……“那怎么把它给弄走呢?”我额头直冒汗。这时,一道来的李安华(大队团干部,后来成了我的表妹夫)说,“这是条烂草蛇(矛头蝮蛇),毒性很强的,干脆用锄头把它挖死算了。”我有些犹豫地说,“我上床下床起夜,来回从它嘴边走过,它都没有咬我,没有恶意的,就放生吧。”于是,表哥就用锄杷敲打房门,又使劲跺脚,“还不快点儿从墙壁缝爬出去,想找死吗?”

看到无论怎样,这条蛇都没有反应,想来,它也被人吓蒙了吧。我就递了把火钳(烧柴火用的)给表哥,然后,就把它夹起出去丢进了下面的河沟里了。

有句成语叫“否极泰来”,形容情况坏到极点,就会向好的方向转化。可以说,这句成语用在当时我的身上也是很恰当的。自历经了这次脚在蛇口边,与蛇零距离接触,竟然都没有受到丁点伤害的奇遇后,我对蛇的恐惧反而降低了,对蛇的印象也不是那么坏了,怕蛇的心结还慢慢解开了。

当然,为了慎重起见,按照乡亲们告诉我的“蛇怕碰生石灰”的说法,我就去生产队保管室撮了一筐生石灰,在床铺与墙壁因屋基石阻挡床抵不进去的空间,两个床档头空处,床铺下面,都撒满了生石灰,还把透风的墙壁用谷草简单堵住,晚上睡觉时再用手电筒照一照床下。抑或,心底里对蛇的态度改变了吧,几天下来,我手电筒都懒得照了,常常都是倒床就睡,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人们都说蛇是灵性动物,恩怨分明,我好似切身体会到了它的灵性,也以为“狗咬前世冤,蛇咬交恶者”这句话还有些道理。可能有人不相信,打这以后,我与蛇就再没有正面相遇了,蛇再也没有进屋了。以至于,次年夏天很热时,我连生石灰都不撒了。即便有时候生产劳动时看见蛇,我也不害怕了。反倒很欣赏它们捕食耗子时的机灵,捕捉雀鸟时的爆发力,以小吞大的生存拼搏劲,静静等待机会时的耐心,长时间蛰伏不动守食的韧性。

本文转自: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g3MTYyNzQ4Ng==&mid=2247487998&idx=3&sn=cdf9126e936ccb851e04a23220ef8973&chksm=cefafe4ff98d775930e83f2e6b03a9149674586b90367c7d880ebd34df24af5cb8bf241cd28c&mpshare=1&scene=23&srcid=03071kEXRvtiZlMYqN5yIN0a&sharer_shareinfo=44d06151f2c0e305c29965ab3b32d08d&sharer_shareinfo_first=930ca8674cc65c5d889850e45f5acc51#rd

责任编辑:丽人

值班编辑:黄影

凡注明“来源:重庆文化网视”的所有作品,未经本网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或以其他方式使用。
地址:重庆巴南区融汇大道66号23幢16-4
值班电话:023-68418563
服务电话:13320356020 13512392372
投稿邮箱:hcy570708@sin.com
联系QQ:136228045
技术支持:宇琼科技
渝公网安备 50011302000173号
ICP备案:渝ICP备16012598号
建议使用1024*768以上分辨率浏览
Copyright2015-2016 All Rights Reserved   重庆文化网视版权所有      法律顾问:重庆胜大律师事务所 高级律师 李饶俊